第八四〇章 掠地(十一)-《赘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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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这几年,跟随卢大哥燕大哥他们行走各处,情报与人脉上头的事情,我都接触过了。宁大哥,有我能做事的地方,给我安排一个吧。”
她话语平静,倒是这声“宁大哥”,令得宁毅稍稍恍神,依稀之中,十余年前的汴梁城中,她也是这样怀着热枕的心情总想帮这帮那的,包括那场赈灾,包括那惨烈的守城。此时看看对方的眼神,宁毅点了点头:“过几日我空出时间来,好好商量一下。”
“好。”师师笑着,便不再说了。
十二月十八,已经临近小年了,女真兀术南渡、直朝临安而去的消息加急传来,在宁毅、陈凡、秦绍谦等人的眼前炸开了锅。又过得几日,临安的许多消息陆续传来,将整个事态,推向了他们先前都未曾想过的难堪状态里。
到十二月二十五这天,宁毅、秦绍谦、陈凡、庞六安、李义、何志成等华夏军高层大员在早会前碰头,后来又有刘西瓜等人过来,互相看着情报,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不用过年了,不用回去过年了。”陈凡在念叨,“再这样下去,元宵节也不用过了。”
“说得好像谁请不起你吃元宵似的。”西瓜瞥他一眼。
“我说的是没办法回去陪倩儿。你们狗男女在一起亲亲我我,不懂我们出门在外的感觉。”陈凡看着宁毅与西瓜两人。
宁毅低头看着情报,口中道:“你们狗男女在一起亲亲我我,不懂要回家下跪的男人的感觉。”
他话语平静刻板,只是说完后,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秦绍谦面目平静,将凳子往后搬了搬:“打架了打架了。”
众人一阵起哄,自然不可能真打起来,嘻嘻哈哈之后,各自的脸上也都有些忧虑。
为了武朝的局势,整个会议已经延长了数日,到得如今,事态每日都在变,以至于华夏军方面也只能静静地看着。
临安——甚至于武朝——一场巨大的混乱正在酝酿成型,仍没有人能够把握住它将要去往的方向。
事情的开端,起自腊八过后的第一场朝会。
十二月初十,临安城下了雪,这一天是例行的朝会,看来普通而寻常。此时北面的战事仍旧焦灼,最大的问题在于完颜宗辅已经疏通了运河航道,将水师与重兵屯于江宁附近,已经预备渡江,但即便危急,整个事态却并不复杂,太子那边有预案,群臣这边有说法,虽然有人将其作为大事提起,却也不过按部就班,一一奏对而已。
朝堂之上所有派系的大员:赵鼎、吕颐浩、秦桧、张浚……等等等等,在眼下都尚未有发动争端的打算,战争固然是一等大事,武朝千里江山、临近年关的诸般事情也并不少,风平浪静的一一奏对是个水磨工夫。到得巳时快要结束时,最后一个议题是东南民乱的招抚事宜,礼部、兵部人员先后陈述,事情讲完,上方的周雍开口询问:“还有事情吗?”
此时有人站了出来。
这是不好的讯息。赵鼎的精神紧了起来。通常来说,朝堂奏对自有程序,绝大部分要上朝奏对的事情都得先过宰相,临阵发难,自然也有,那通常是党争、政争、孤注一掷的表现,并且也极犯忌讳,没有任何上司喜欢不打招呼胡乱往上头捅事情的下属,他往后看了一眼,是个新进的御史。
但御史台何庸不曾打过招呼,赵鼎看了一眼何庸,对方也满脸严肃不解。
这新进的御史名叫陈松贤,四十五岁,科举半生今年中的榜眼,后来各方运作留在了朝堂上。赵鼎对他印象不深,叹了口气,通常来说这类钻营半生的老举子都比较安分,如此铤而走险或许是为了什么大事,但更多的是昏了头了。
侧耳听去,陈松贤顺着那东南招安之事便满口八股,说的事情毫无新意,诸如时局危急,可对乱民网开一面,只要对方忠心报国,我方可以考虑那边被逼而反的事情,并且朝廷也应该有所反省——大话谁都会说,陈松贤洋洋洒洒地说了好一阵,道理越来越大越来越虚浮,旁人都要开始打呵欠了,赵鼎却悚然而惊,那话语之中,隐隐有什么不好的东西闪过去了。
“……而今女真势大,灭辽国,吞中原,正如日中天,与之相抗,固须有断头之志,但对敌我之差距,却也不得不睁开眼睛,看个清楚……此等时候,所有可用之力量,都应该团结起来……”
说到这句“团结起来”,赵鼎陡然睁开了眼睛,一旁的秦桧也猛地抬头,随后互望了一眼,又都望向那陈松贤。这番依稀耳熟的话语,分明乃是华夏军的檄文之中所出。他们又听得一阵,只听那陈松贤道。
“……而今有一西南势力,虽与我等旧有嫌隙,但面对女真来势汹汹,实际上却有了后退、合作之意……诸公啊,战场局势,诸位都明明白白,金国居强,武朝实弱,然而这几年来,我武朝国力,亦在迎头赶上,此时只需有数年喘息,我武朝国力兴盛,光复中原,再非梦话。然……如何撑过这几年,却不由得我等再故作天真,诸公——”
“你住嘴!乱臣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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