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个站稳在山腰上的人-《长生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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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是说,高宗本就最属意今上,意外驾崩前,本就已经有意废长立幼,选择由今上继承大宝。”储世衍道。

    “那他为什么不肯说?”李映月继续问。

    “这难道不正说明他刚直吗?怎么说书爷又说他狡猾,是老狐狸一只?”叶渝州也追问。

    “我原也是你这般以为啊,以为他刚直。”

    储世衍还是拿起酒壶,喝了一口,郁闷说:“直到今上登基前,差点被当时看起来已然全无希望的大皇子,联合三位王爷翻盘,我才知道他原来是谨慎,对局势看得透彻,担心还有这最后一搏。”

    “等到大皇子确定落败后,宋知籍连夜求见,立即开口,果断就在朝堂上说了今上想听那些话。”储世衍说着摊了摊手,大概表示对这个人很无语。

    浩哥谨慎又无耻的家伙啊!

    李映月和叶渝州听到这,也都忍不住笑起来。

    “然后,当今皇帝就不喜欢他,将他降职去做了侍郎?”李映月好笑问道。

    “何止啊,当时今上寻得借口,都已经将他贬到濮州去了,却不想,他就在今上治下,还能慢慢一步步爬回来,做到侍郎。并且之后不管多少风波,都一直安稳在六部侍郎之间调动。”

    储世衍顿了顿,认真说:

    “这才是我觉他最厉害的地方。要知道,朝堂诡谲,捧高踩低,许多人都是起起落落,今日不知明日,更多人一落下去,便再难复起。”

    “而他宋知籍,作为高宗时一度最风光当权之人,下去后未被踩死,再起来,还能在山腰之上稳稳站住……这难啊!这可比什么一朝得势,平步青云,难太多了,也罕见多了。”

    “原来如此。”叶渝州低头拱手,“多谢说书爷详解。”

    “不必这么客气,倒是鱼粥你,为何对他如此感兴趣?”储世衍目光看着叶渝州问道。

    叶渝州笑起来,说:“便是偶然听得一些他的趣闻……”

    “惧内么?宋知籍此人甚是无趣,要说有什么趣闻,也就是惧内这一件了,那确是整個大周朝堂都有名的。不止惧内,我听闻他连女儿都惧,早些年,他那小女儿非要嫁给一个身无功名的粤州士子,他都阻止无能,只得哭哭啼啼,相送千里……”

    说话间,马车猛地几下摇晃,储世衍伸手掀开车帘,探身出去看了看。

    回头,不舍道:“路到难行处了。”

    于是,叶渝州和李映月下车。

    站在路边,等到马车再次开始移动,老说书挥手,驱他们折返……兄妹俩一起,恭敬长揖相送。

    “萍水相逢,多年来承蒙照顾,愿先生此去,平安如意。”叶渝州高声道。

    “愿先生平安如意。”李映月高声道。

    储世衍开怀大笑,说:

    “哈哈哈,回去,回去吧。

    “等哪天你们想来的时候,坦然便来,来见一见长安,也好叫长安见见你们!

    “老夫随时恭候。”

    声至,而人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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