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濮阳纵是三天后离开的。 那时候,阿万刚刚入土为安。 就葬在花溪的墓地。 那是花溪改乡后,冯蕴特地找人挑出来的一块风水宝地。 她准备以后长门的人过世,就葬在这里。 只是没有人料到,年纪轻轻的阿万会率先住进去。 下葬那天,濮阳纵没有去。 他已经三天没有出门了,也不肯说话,阮氏哭着去了太平园,然后大长公主亲自来花溪,将他痛骂一顿,这才着手准备回京事宜。 没带什么行李,就一辆马车,孤零零地驶出漪园,停在花溪码头阿万的食肆门外。 阿万死的那天,食肆就关张了。 这时候,门板取下两块,却是半掩着。 濮阳纵从马车上下来。 隔壁糕点坊的老板娘认得他,笑着问好。 “先生要回京了?” 濮阳纵朝她客气地拱了下手。 “听说先生是要回去做大官的。往后还会来花溪吗?” 濮阳纵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来的。” 老板娘看他往店里走,愣了下,说道:“万娘子出事了,先生不知情吗?这间食肆要准备盘出去了,今日没有开张,没得饭食……” 他常来吃饭。 左邻右舍的人都知道。 风流倜傥的王孙公子看上姿容俏丽的食肆佳人,这种离奇的故事,是许多人都乐意看到的…… 有人便打趣过阿万,说濮阳先生每日都来吃饭,说不定是看上她了,要讨她回去做侧夫人。 侧夫人说得好听,不就是妾。 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还是忍不住调侃。 濮阳纵那时候听着,心思是活络过的…… 直到听到阿万怒声骂人,这才歇了心思。 他跟阮氏是联姻,性子不很合得来,夫妻感情也十分淡薄。 尤其是他被大长公主罚到花溪后,阮氏宁愿独自在安渡城里生活,也不太情愿到村里来陪他吃苦。 她是尚书仆射的女儿,从小娇生惯养,跟阿万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阿万是可以让他心跳加速,浑身血脉燃烧起来的人,在他以往结识的女子中,独一无二。 但他知道自己不会和阮氏和离。 他们的命运捆绑在一起,无关情分,只因两个家族的利益…… 所以,他每日来阿万的食肆里吃饭,但从来不曾说过半句唐突的话…… 阿万死的那天,是他唯一一次鼓起勇气,想上前细诉相思,给她,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至少要让她知道,他曾真心实意。 可惜…… 错过了。 这便是让濮阳纵后悔到关在屋子里三天,也想不通的宿命之痛。 就差那么几步。 要是他去了,阿万可能就不会死。 这个认知,就折磨得他苦不堪言。 跟谁斗,都不如跟自己斗那样痛苦…… 此刻。 濮阳纵站在食肆门口,身上没有佩饰,身系素白披氅,面色苍白地慢慢走近,整个人如同失了魂儿一样。 他已经有些记不清,刚来花溪时是如何地狼狈,却仍然记得阿万的一言一笑。 仿佛那娇俏可亲的老板娘还在,正对着他盈盈一福,抿唇而笑。 “先生今日要吃些什么?”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