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轮是东方远洋集团的，但使用权租给了贝玛生鲜，这已经是第六个年头了。郭灿告诉秦川，这艘“天平号”货轮在秦老爷子没死的时候，就和贝玛生鲜谈好了租赁价格，签了十年的长租协议。秦川带着郭灿和另外两个管事的进了里面的调度中心，三人进了一个小办公室，关上门后，秦川开口说道：“在不通知海关和执法局的前提下，我要查一查这艘货轮的货物，有没有什么办法？”嗯？郭灿三人都是一脸懵逼，旁边的中年男子立即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资料走上前，递到了秦川面前。“董事长，这份是天平号的货物清单，海关都已经查验过了的，您要不先看看？”老曹是负责远洋货物运输的，干了二十多年，他学历不高，是从一个搬运工一步步走上来的。他是突然接到电话说董事长要临时过来考察，还告知了天平号的事，所以老曹提前准备了一些资料。秦川摆手，看向皮肤黝黑的老曹问道：“你是管货物运输的吗？”“是，是的，洪家港这边的出国货物，我都会登船查看。”“天平号上，如果有违法的东西运送出去，可能会藏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秦川又问。违法？老曹皱眉说道：“这个应该不可能吧，我们的海关人员都查验……”“如果海关的人被收买了呢？”呃……话音落下，老曹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见秦川坐在面前又掐断了电话。“怎么不接？”秦川又问。这时老曹的电话又响起，他立即放在耳边，严肃道：“有什么事就说，我在给董事长汇报工作。”“什么？”下一秒老曹瞪大眼睛。“天平号走了？不是还有一个小时吗？”老曹放下手机朝秦川和郭灿看去急促道：“天平号收锚出车了。”“秦董，这天平号有问题。”郭灿急促说道。“拦下来，用我们的快艇，不要惊动其它部门。”秦川皱眉说道。老曹和身边的负责人飞速朝外面跑了出去。随后，秦川跟着郭灿离开了调度中心，朝着靠海的方向疾步而去。左前方有一个瞭望指挥塔，可以看到百分之七十的港口情况。在郭灿和秦川从电梯内出来后，一些工作人员立马起身站在了旁边。两人站在了落地窗前面，郭灿一眼就看到了右前方远处一艘已经冒头的大货轮。“在哪里！”郭灿立即从左侧桌面上拿起望远镜递给了秦川。秦川拿起望远镜后看了出去，在镜片内数倍放大后，秦川能无比清晰的看到天平号，此时这艘大家伙正缓缓的朝外面开出来。甚至连灰白色船身前面的舷号386-2都看得清清楚楚。但是在货轮船头调转过来后，便缓缓加速朝着远处的海面航行起来。因为船身大且重，在刚发车阶段就算是用最大马力，速度也难以提起来。“起码要半个小时以后，他们的速度才能达到十节以上，但问题是我们的快艇太小了。”“如果船上船员不配合，也难以上去。”郭灿在一旁严肃说道。秦川双眼眯成了一条缝，拿出手机翻出阮局的号码拨了出去。电话接通后，秦川开口问道：“海上执法局有熟人吗？”“怎么了秦先生？”“有一艘货轮硬闯出港了，我需要水炮枪。”“我联系一下，但，我们不是一个部门，估计需要点时间。”“要严海明打个电话呢？”秦川又问。“当然，他能打电话是最好的。肯定比我管用，哈哈！”阮局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秦川一时间也把这茬给忘了，毕竟人家是省执法厅总长。在给严海明打完电话之后，远处的天平号整个船身都已经离开泊位了，而后面也出现了两三艘快艇朝着船头方向冲去。“坏了，出事了。”身边的郭灿大喊一声，抬手朝前面指了过去。秦川立即拿起望远镜看去，只能隐约看到天平号货轮的左舷前端，有一小块漂浮在水面上的金属带反光的物体。而随着船身的前行，这块金属板子已经被浪涌冲开。“跟我走。”秦川扔下望远镜转身就朝后面急速奔去。那块漂浮在水面上的反光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艘快艇的船底，是一艘被撞翻的快艇。瞭望塔下面有摆渡车，郭灿开着摆渡车朝着57号泊位方向疯狂驶去。摆渡车有限速设定，最快也只能跑五十码，等白色摆渡车抵达天平号泊位的时候，这艘货轮已经开出去数百米了。那冲出去三艘快艇也停在了后面一百多米处，已经有四五个船员穿着救生衣下水了。后面陆续有相关人员驱车赶来了，其中皮肤黝黑的老曹手里拿着对讲机小跑到了秦川和郭灿身后，声音哆嗦道：“秦，秦董，郭总，好像，好像前面出，出人命了。”秦川脸色一变，扭头道：“出人命了？”老曹点头道：“天平号无视我们的喝止和警告，直接撞翻了前面的一艘艇，有个兄弟被船流卷下去了……”郭灿脸色大变，他看到了撞船事故，但没想到出人命了。很快有救护车和医疗人员赶来了，还有港口内的驻地执法人员也来了，泊位前面的码头上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而那艘大货轮却越来越远。前面两艘快艇开始返航了，轰鸣的马达声越来越近，秦川看到了第一艘快艇上几个船员沉重的表情，还看到了快艇船舱中间躺着的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第一艘快艇靠岸了，救护人员和执法者涌上前帮忙将那浑身是血的男子抬上了码头。秦川和郭灿近距离看到抬上来的男子时，郭灿直接吓的后退了一步，因为男子后背的右侧一直延伸到脊椎骨左侧，近十几厘米的距离，竟有一道两三指宽的创口。甚至能看到创口边缘被带出来的已经发白的内脏……旁边一个穿救生衣的男人红着眼眶哭道：“天平号根本就没理会我们的喊话，我们已经告知到了他们左舷前方，他们直接撞了上来。”“老马是最后一个跳船的，他给我们留了几十秒时间出来。”“他想跳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天平号直接推翻了我们的艇，老马是被螺旋桨打死的。”身边的老曹咬牙切齿吼道：“这帮狗杂碎，他们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这么大的货轮，只有海上执法船过来，才有办法逼停他们，否则没办法的。”另一名执法者皱眉说道。秦川扭头看了郭灿一眼，沉声道：“老马的后事和抚恤你要处理好，这位老哥，你开船的技术怎么样？我说快艇。”秦川朝哭红眼的男人看了过去。后者一怔，狐疑的看向秦川，郭灿立即道：“这位是我们董事长，秦董。”后者立即点头道：“董事长，我以前就是开巡逻艇的，现在是年纪大了，曹部长把我调到岸上来了。您，您有什么指示？”“钩索有没有？去拿两幅来，你去开艇带我去追上天平号。”秦川抬手指了指远处的货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