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阻力(一)-《庶门风华》

    次日,在朝堂上,李琮果然拿出来他自己挖的这块大山薯,命人送给这些文武百官看,待这些官员们一个个看过之后,李琮又命人端着一托盘的熟山薯上了大殿,这些熟山薯已经分割成了小块,李琮是想让大家尝尝味道。

    昨日下午采收完毕后,颜彦给他们也煮了一锅尝尝,味道还怪好吃的,面面的,粉粉的,还有点甜,比他理解的野菜好吃多了,因而他特地要了些,说是要让这些官员们都尝尝,以后推广起来也有说辞。

    不过李琮的目的不仅仅在此,他是想要在史志上给颜彦再记下一笔,为陆呦和颜彦将来做官或赐封铺路。

    这不,见在场的官员们都尝过这山薯的味道后,李琮发问了,“各位爱卿,都说说,饥荒时期这山薯当粮食,如何?”

    “回皇上,比野菜草根要强多了,只是我们的土地和劳力有限,若把大量的人力和土地用来种植山薯,会不会舍本逐末,毕竟粮食才是我们的根本。”中书省宰相王实修先站出来了。

    “回皇上,即便不是饥荒时期,这个也可以用来当粮食换换花样,更重要的是,山薯不挑地方,随便什么荒山荒地都可以栽种,影响不了粮食的产量,而且这山薯的产量很高,亩产上千斤,一亩山薯的产量相当于四五亩粮食的产量,臣以为,陆颜氏这次又为朝廷立了一大功,理当受赏。”门下省首相徐良兴给了不同的意见。

    “回皇上,山薯的种植虽不挑地方,可人力还是要的,而且越是荒芜的山地需要的人力越多,此是其一,其二,陆颜氏家的后花园堪比良田,不是荒山荒地,且陆颜氏只种植了一小块地方,家中这么多劳力,肯定是精耕细作的,因而她家的亩产代表不了普通大众的亩产。故此,臣以为,可以先试着推广一部分。”尚书省左相温文山站了出来。

    “这个温左相放心,目前山薯种子不多,我们即便想大力推广也做不到,但有一点,山薯的产量确实高,陆颜氏种植的小麦和水稻也是精耕细作的,亩产上了三百斤就很是不易,对比之下,这山薯的产量绝对要比小麦和水稻高得多。”大司农刘丰站了出来。

    他是和颜彦打交道最多的人,也是最有发言权的人,同时也是最知晓皇上心思的人,因而,说完这段话,他又继续持笏说道:“回皇上,臣以为,陆颜氏一个闺阁女子能想到移植野生作物当粮食并付诸于行动找到这种作物且移植成功,这份功劳绝对可以载入史册,她为我们大周增加了一项粮食种类,且还是高产的粮食种类,若这山薯的推广做好了,臣以为将会极大地缓解我们的粮食压力。”

    刘丰一归队,户部尚书石存裕站了出来,“回皇上,既然刘司农说山薯的产量高且又不挑地,我们何不就让它一直在山上野生,何必浪费人力把它移栽出来?还有一点,山薯能当粮食吃这点不是陆颜氏的功劳,是当地村民的功劳。”

    多余的话石存裕没有说,但他表达的意思很明显了,因而他话一说完,治国公赵燎站出来了。

    “回皇上,臣一介武将,虽不懂耕种,但也知道,万物生长自有其道理,一个不事稼穑的深闺女子若一而再地因为农事被记入史志,只怕后世的人会贻笑大方,难不成我们司农司的这些人都是摆设?”

    说实在的,上次因为红米稻一事颜彦被记入史志赵燎就不太认同,可因着颜彦是陆家的人,这项荣耀终究还是落在陆家名下,他也就没有狠驳。

    可事后回到家,经妻子陆靖一分析,他才明白自己上了皇上的当。

    颜彦是陆家的儿媳不假,可颜彦更是那个哑巴的妻子,皇上一味地拔高颜彦的名气名声,肯定是在为那个哑巴铺路,那个哑巴不是进了书院吗?

    没看现在颜彦的风头早就盖过了陆鸣的妻子颜彧,住的是郡主府不说,且皇上还亲自去暖房,三天两头送东西,三天两头进宫,同样是太后的外甥孙女皇上的表侄女,颜彧的待遇连给颜彦提鞋都不配。

    这心偏的也太过了吧?

    因而,陆靖多想了,她担心的是不定哪天皇上找个由头把陆鸣的封号褫夺了,交给陆呦继承。

    尤其是现在战事一触即发,谁也保不准陆鸣上战场后会发生什么。

    因此,赵燎必须趁早阻止颜彦的势头,皇上想偏袒她私下尽管偏袒好了,他们管不着,但朝堂上绝对不行。

    这不,赵燎一说,很快辅国公和护国公也站出来了,他们也不认同再给颜彦记上一笔,理由是闺阁女子恐怕连菜都不认识,怎么可能真懂农事,可见就是胡扯,是别人的功劳让她拿来沽名钓誉了。

    “回皇上,臣也有话说,臣这个外甥女不是一个普通的深闺女子,绝对是一个有大爱、大善、大悲、大怜之人,所以她才会不顾外界的流言是非,一心只想为皇上分忧,为百姓解难,试问整个京城,不对,整个大周,谁会把家里好好的后花园拿来当农田试种?哪家的闺阁女子会成天抱着一本农书翻阅,哪家的闺阁女子会带着农妇亲自翻山越岭去找可以吃的野菜,哪家的闺阁女子会亲自下地向农妇讨教种植之法?回皇上,这些在场的官员们不清楚,刘司农想必是最清楚的,皇上您想必也是清楚的。”孟诺站了出来。

    颜芃一看孟诺站出来了,不由得有几分后悔,他方才也想站出来为颜彦说几句话的,只是顾虑到颜彦是他的亲侄女,怕别人说他护短,因而一直纠结着。

    还有一点则是因为他的私心作祟,颜彦的名字一而再地记入史志,而他自己的女儿嫁进陆家却一点水花都没有溅出来,他也怕将来会影响到陆鸣的前程影响到女儿的幸福,因而他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