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十三阿哥正要笑话她们两句,却见十四阿哥带了一个小太监正走上堆秀山,不由奇道:“你不陪着德妃娘娘和四哥五姐?怎么又跑出来了?” 十四阿哥往毡子上一坐,笑道:“额娘和几位四嫂忙着议论五姐的婚事,我听着没劲,想溜。额娘担心你们饿着,特地让我过来送些宵夜。”一边叫跟来的太监把带来的宵夜摆出来。 那三人都是又惊又喜,忙道不敢当。 冰玉取笑道:“还是德妃娘娘和十四爷想的周全,不像有些人。” 十三阿哥仰天长叹:“苍天啊,想不到我一片好心,反倒成了个驴肝肺!” 楚言忙安慰道:“十三爷的美意,我们着实感激!只不过月饼难吃了一点,酒又少了一点,冰玉才会发两句牢骚。” 十四阿哥大笑,十三阿哥无奈摇头:“怎不说你两个嘴太刁?” 静夜中,这番笑语飘得极远,清楚地落进了站在浮碧亭后面的那人耳中。 放下心,一转念,竟是满怀惆怅,何等机灵聪慧的一个女子,哪里需要他来操心,喜欢她,想对她示好的,也不止他一个。自从那夜,表面上是和解了,她对他始终淡淡的,今夜,那刻意的冷漠已经近乎敌意,令他一筹莫展。 迟疑片刻,最后还是迈着大步走开。 八贝勒府的车正停在神武门外,八福晋宝珠已经坐在车内,看见他,神色有些不自然。 他正心事重重,又自以为多少知道缘由,也不以为意,淡淡一笑:“让你久等了!”待他上车坐定,马车夫一挥鞭,平稳上路。 宝珠嘴唇微动,似要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沉静片刻,突然笑道:“刚才讲故事那两个丫头,倒是有趣,又会讨皇阿玛和太后的欢心,怨不得绿珠怀恨在心,偏又无可奈何。”语气竟有几分愉悦。 微闭沉思的双眼,突然睁开,两道精光一闪而过,宝珠陷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察觉。 心中十二分警觉,面上却仍是淡淡的,轻声笑道:“绿珠对你抱怨什么了?她们都是年轻气盛,偶尔斗斗嘴,无伤大雅。” 宝珠看着他,似笑非笑:“听说,你对绿珠不错,她对你更是——” 有些厌烦地蹙了蹙眉,仍是耐着性子,好言劝说:“虽不亲近,绿珠总还是你的妹妹!” “妹妹?哪门子妹妹?”宝珠冷笑,声音尖锐起来:“我哪里敢有这样的好妹妹!” 摸不清头脑,知道她针对的是绿珠,倒是放心了一些,索性闭了嘴,由她去闹。 宝珠回想方才情形,咬牙暗恨,见他一付风轻云淡,眼珠一转,突然笑了:“听说你对佟家那个丫头更好。绿珠大概正是为了这个才去找她麻烦,可惜,那个小丫头还蒙在鼓里,把你当作大好人。” 被她状似不经意地一拳击在痛处,八阿哥额上青筋一跳,面色仍然沉静如水,盯着她看了一阵子,柔声问道:“你也知道,我答应了佟家,会照应那个丫头。刚才,出了什么事儿?你在恼什么?” 宝珠仔细盯了他几眼,嫣然一笑:“没什么。绿珠说了几句话,我不爱听,现在不恼了!”轻唤一声“胤禩”,靠过来偎进他怀中。 八阿哥犹豫了一下,终于抬起一只手,轻轻抚上香肩,默默无语。 宝珠又往他怀里靠了靠,满意地闭上眼,假寐起来。 不多时,车子回到贝勒府,八阿哥温柔地搀扶妻子下车,并肩走了进去。 快到宝珠住的院子,八阿哥停下脚步,笑得温和体贴:“早点歇下,有什么事儿,告诉我,别胡思乱想,嗯?” 宝珠轻轻拉住了他,眼中闪着期待:“累了一天,你也该早点歇息才是!” 知道她在希望什么,只可惜他毫无兴致,脑子里满满的是另一个身影,挤不出多少柔情蜜意给她,更不想不小心流露出点什么,落在她眼里反成了把柄。伸出手轻抚她美丽的脸庞,直到她脸颊发红,微微一笑,楼了她的肩,一直送到房门口,语气有些无奈有些遗憾:“皇阿玛想让我接管内务府,好几本烂账,到现在还没什么头绪。过两天,皇阿玛要问话,一问三不知,可就糟了。” 宝珠眼睛一亮:“皇阿玛当真让你管内务府?太子不反对?” “凌普这两年闹得有些不象话,况且,并没有把他调开,太子也没什么好说的。” 宝珠释然,又有些兴奋,妩媚地一笑:“你快去吧,别让人又说我扯你后腿!” 八阿哥温文一笑,退后一步,柔声道:“说不好会弄到几时,我今晚就宿在书房,不来吵你。” 看着她进了屋,这才转身,大步走出这个院子,直到进了远在府邸另一头的书房,长长吁了一口气,唤来陈诚打点洗漱。 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暗自苦笑,他亲手设计由九弟监造的贝勒府,他曾经苦心营造的“家”,到头来,属于他的只有这个小院子,除了书房,偌大的贝勒府竟没有一块能让他松懈的净土!有人羡慕,他的妻子美艳高贵,有人赞叹,宝珠泼辣果敢雷厉风行,将个贝勒府打点的紧紧有条,更有人同情,他家有妒妻,夫纲不振。只有额娘了解他的心意,查知他的苦处,如果他当初听了额娘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的为难?这个府邸的女主人会不会是另外一个人?比如,她?如果是她——脑中闪过她冰冷绝情的目光,长叹一声,他猜得到原因,却莫奈何,木已成舟,悔之晚矣! 中秋节后,就是五公主出阁,四阿哥作为嫡亲哥哥,自然要帮着操办,等腾出空来检查楚言的功课,已经进九月了。 四阿哥打量着焕然一新的屋子,颇有几分惊讶,笑吟吟地在桌前那把椅子上坐下,跷起一只脚。 楚言连忙把厚厚一摞功课递过来,自己垂首站在一旁。 四阿哥略略翻了翻她写的字,抬眼看见她那付毕恭毕敬的样子,不知怎么就有些不满意,伸手敲了敲桌面:“你现写几个字,给我看看。” “是。”楚言手忙脚乱地开始磨墨,不一会儿,十指黑黑,墨汁飞溅了几滴出来。 四阿哥皱着眉,有些无奈:“这些日子,是谁给你磨墨的?”叫她练字,还真就只练个字了。 楚言有些紧张,手一抖,又溅了几滴出来,嗫嚅道:“有时是莲香磨的,有时是琴儿他们。”八阿哥送来的墨汁自是不算。 喟叹一声,倒也不忍责备她,自己接了过来,吩咐无措的她:“先去把手洗干净。” 等她洗净手,依言提笔写了几个字,四阿哥总算点了点头:“长进了!”一个个指着,告诉她哪一笔写得好,哪一处不好,为什么不好。 好歹练了几十天,有了一些基础,不再是牛听琴,楚言听得不断点头,茅塞顿开。 “回头再给你送几本字帖来,别光练柳体,你性子鲜活,也换别家的练练,慢慢看看那个字体最合意。” 都说字如其人,是要她找到最符合她个性的字体么?楚言沉思了一下问:“四爷喜欢的是瘦金体?” 四阿哥一愣,随即笑道:“也不尽然。我最爱的是颜体,却是瘦金体写的最顺手。你下面想临哪一家的。” 楚言还在寻思瘦金体代表什么性格,顺口答道:“魏碑。” 四阿哥又是一愣,打量了她两眼,眉眼含笑:“喜欢魏碑?有些意思。” 又打量了一圈屋内多出来的家具,笑道:“你的心思,总是与众不同。只不过,这屋里已经满了,后来加的一个书架一个衣柜又要放到哪里去?” 楚言这才想起,木匠那里的帐还没有结,该不是跑四阿哥那里要钱去了,乖巧地说道:“后面那两个,是帮怀湘她们做的。要多少工钱料钱,奴婢回头就去算清,不敢叫四爷破费。” “哦?”四阿哥一挑眉:“你很有钱么?九阿哥这回跑一趟云南,弄得好能挣个一万两,你能分多少?” 想收税哪!还是想雁过拔毛?楚言有点不乐意了,口气硬了一些:“奴婢手中现有一些钱,还用不着指望那个。” 四阿哥瞅着她一笑,摇头叹道:“你手里还有多少钱?经得起你花几天?要说呢,你在宫里也不该缺什么,偏偏样样任着性子,从头到脚,没有一样肯将就。倒也难为你,能想到开源,可你想想,九阿哥的钱有那么好拿?为了帮他,在皇上太后面前那般弄舌,万一挨了责罚,不觉得冤枉?” “奴婢这不没事儿么?”况且,她怎么不肯将就啦?她将就的地方多了! 四阿哥又叹了口气,不得不点头:“你倒是个福将!你这么想做生意?赶明儿,我有生意,你参不参股呢?” 绕了半天,原来是想拉她入伙啊,好说!楚言摆出一付在商言商的嘴脸:“先得看奴婢当时有没有钱,再看是什么生意,以及入伙的条件。等四爷有了腹案,再议如何?”为了将来,搞好关系,稍微赔一点钱,也可以接受,想要借机制约她,可不成!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