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沥川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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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戏。

    他哥哥的名字:jichuan.

    没戏。

    他在瑞士养的猫:mia.

    不是。

    他喜欢的作家:proust.

    也不是。

    到这里,我想说,诸位看官,如果你爱一个人,却猜不到他可能用的密码。作为爱人,你很失败。

    我在床上冥思苦想,想了有半个多小时。因为我知道试的次数有限,我不可能无止境地试下去。

    最后,我想起了三个字母:ldw

    老滇味,还记得吗?他非说ldw。

    蓝光一闪,桌面悄悄地打开了。

    那一瞬间,我的眼里有一点点湿。是的,我有一点点感动。沥川的电脑,一年至少更换一次。他还用这个密码,说明他多少还记着我。

    桌面上满满的图标。我直接进入“我的文件箱”。文件箱也塞得满满的。显然他的工作项目很多,每个都有建档。路径连着路径,文件夹连着文件夹。金山词霸已经装上。我检查它的路径,发现它已被移到一个陌生的文件夹内。

    我在文件的迷宫里转来转去,反复浏览,却怎么也找不到我熟悉的那些文件名。

    然后,我一拍脑袋,连忙打开“我的桌面”,用关键词搜索:“lcws.doc”,这是小说名字的拼音缩写,藏在我的一大堆电子书中。

    很快,文件找到了。我大喜,左键锁定,右键打开,忙点“删除”。

    半秒钟,弹出一个窗口:“删除文件错误。”

    no!

    我再试一次,仍然是“删除文件错误。”

    我检查文件属性,原来是“只读文件”。我明明记得,自己从没有把这个文件改成过“只读”。会不会是沥川动了什么手脚?

    哼,难不倒我!不就是“只读文件”吗?我打开它,再改成“非只读”不就行了。我打开文件,进入“属性”,修改只读项。

    改完了,再删。又是“删除文件错误”!

    还是删不掉!超级郁闷啊!我用沥川的枕头,使劲地砸自己的脑袋。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我坐在床上使劲地想,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就在此时,门忽然一响,接着,几个人走了进来,同时传来很热闹的说话声。一句也听不懂,因为是法语。

    沥川回来啦!

    不会吧!怎么会这么快!

    我眼疾手快地关文件、关电脑、合上电脑盖。果然,几个人停在客厅,热情地说话。

    我听不懂法语。只听得出是三个人,当中有沥川。然后,我听见沥川去了厨房,好像是去煮咖啡。接着,天啊,我听见他的轮椅驶向卧室。

    我迅速躲进卫生间。

    浴帘是关着的,我跳进浴缸,躲在浴帘背后。紧接着,卫生间的灯就亮了。

    沥川啊沥川,拜托你千万不要在这种时候上厕所!

    洗手池里的水哗哗地响,大约是他洗了个脸。然后,好像是嫌热,他到卧室打开窗子,冷风嗖嗖地吹进来,几乎令我打了一个喷嚏。接着,他回到客厅,继续和客人说话。

    沥川特别喜欢洗澡,早晚必洗。浴室绝不是久留之地。我赶紧逃出来,四处张望。如同所有的宾馆,沥川的卧室很宽敞,家具很少,根本无处藏身。我只好躲进他的衣橱。里面挂着西服和衬衣,我四下一摸,还好,除了衣服还是衣服,没有骷髅。

    外面传来愉快的谈笑声,依然是法语。我坐在壁橱中,都快被憋出幽闭恐怖症了。都什么时候了,这群人还聊天!快点结束好不好!

    过了片刻,终于,其中的一个人离开了。

    屋子顿时安静下来。留下来的那个人陪着沥川到了卧室。

    只听见沥川说:“这几幅图要拜托你替我画一下。草图我画了个大概,细节你照我写的添上就可以了。”

    那人笑道:“好嘛,把你哥当绘图员使唤。”——我猜得没错,那人是沥川的哥哥霁川。

    “模型是你做还是rene做?”

    “当然是他。我要替你画图,哪里忙得过来?”

    “你不是说要带他游雁荡山吗?”

    “你的主图一出来,模型两三天就可以做完。剩下的时间还是可以去玩。”

    “那你去和他说吧。”

    “有什么好说的,上次你也帮过他,他本来就欠你人情。”

    “……好吧。”

    过了一会儿,估计是霁川看见了桌上的几个空啤酒瓶,听他说道:“你又喝酒了?”

    “啤酒而已。”

    “什么酒也不能喝。”

    “行了,哥,有完没完?”沥川嘀咕了一声。

    “太晚了,快睡吧。”霁川叹了一口气,“我对苏群说,你每天最多只能工作五个小时,看来你根本不听他的。”

    “忙完这一阵子就好了。总部那边的事,麻烦你替我挡一下。”

    “我也忙,就爸闲着。爸陪着爷爷奶奶在香港度假,我一个电话把他们仨全招回来了。”

    “什么?什么?”

    “所以现在,不是我挡着,是爸在替你挡着。你若是心疼他,就早点回去吧。”

    “早知道是求爸,那还用得着你去求吗?”沥川说,“你说说看,上次你和rene去罗马,谁给你挡着来着?”

    “我这不是实在分不了身吗?哎,这么一说就扯远了。你在温州,一个电话打过来要我帮忙,我是不是二话不说就来了?不仅我来了,还给你多找了一个帮手。很够意思吧?”

    “够意思。”无奈的声音。

    “对了,你的伤好点没?”

    “差不多了。”

    “那你快睡吧,我走了,明天再聊。”

    我听见沥川将霁川送到门口,关上了门。

    我悄悄地松了一口气。随手将一件衬衣从衣架上摘下来,抱在怀里,轻轻地闻了闻。不要笑我,我受了六年的委曲,难道不可以悄悄地花痴一下?

    我在壁橱里美美地想,接下来,沥川该去洗澡了,我呢,趁这当儿赶紧逃走。

    可是,我等了半天没动静。也没听见浴室传来水声。

    从门缝中张望,我看见沥川回到卧室,径直来到床边,脱衣服、换睡衣,然后上了床。接着,不知从哪里传来了音乐声。很低,却很吵:

    ”iseeyoucombyourhair

    andgivemethatgrin.

    it'smakingmespinnow,

    spinningwithin.

    beforeimeltlikesnow,

    isayhello

    howdoyoudo...”

    又是他的roxette,以前那首歌他就常听,以至于连我都熟到可以背下来。沥川的长相看起来略显忧郁,其实他很容易高兴。他喜欢轻松热闹的音乐,还喜欢哭哭啼啼的连续剧。相比之下,我反而故做深沉地喜欢听小提琴、钢琴奏鸣曲之类。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嫌他闹得慌。

    我现在关心的问题不是roxette,也不是吵闹,而是他什么时候才能睡着。睡着了我好逃之夭夭。我缩在壁橱里,忍不住偷偷地打了个大哈欠,在机场等了五个小时的机,我也累了呀!沥川哥哥,不要听音乐了,拜托你快些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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