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一:宴饮-《画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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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蝉往窗外一瞧,徐达爪子压住青布裹的酒缸木塞。他离开书房,    刚到院里,白猫一挥爪,    便将木塞撬飞,人立在酒坛边揽着酒坛子,匪气十足地叫道:“今日阿郎的第一杯酒,本该由咱来敬,不过狐仙娘娘舍命救主,受了重伤,咱最敬义士,怎能跟狐仙娘娘抢这碗酒?覆火,倒酒!”

    覆火大将比酒坛高不了几分,抱坛吭哧倒出几碗酒。李蝉抢在涂山兕前头,端起盛酒的粗陶碗,“该我敬你。”说罢把碗送到嘴边,浅尝一口。

    涂山兕眸子里难得的露出了笑意,端碗一饮而尽,只有些许清亮酒液从嘴角流过白皙的脖子,滚进襟内。

    众妖怪轰然叫好,李蝉道:“靖水楼的两日春初尝不烈,但后劲足得很。这酒的有个‘喝过三碗,两日微醺’的名头,所以才叫两日春。你这样的喝法……”

    徐达却叫道:“狐仙娘娘好豪气!”

    众小妖亦跟风称赞,要涂山兕再喝一碗。

    红药见这一碗酒喝出了拜山头的气氛,想到自己分明比涂山兕来得早些,可不能落于人后,也上去端起一碗酒道:“这是我敬阿郎的。”

    李蝉回应红药,喝了一口酒,笑道:“车轮战?这般喝法,我可架不住,大伙一起来吧。”

    酒过三巡。

    红药小脸潮红,望向圃中花草。她从离开濮水之底,来到这洗墨居,虽在这生活不久,却把这儿当家了,想到又要奔波流离,忍不住叹气,“本来还打算春老时栽几株蜀葵的,现在是泡汤了。这些花儿,也都要荒废掉了。阿郎,咱们之后打算去哪呀?”

    那边行酒令的徐达,前一刻还趾高气扬给镇水大将灌酒,下一刻便屏住呼吸,偷偷望向李蝉。戴烛啄下青夜叉嘴角饭粒,青夜叉痛得呲牙咧嘴,听到红药问出这句话,便连报复也忘了,只瞪戴烛一眼,便赶忙留神细听李蝉的回答。涂山兕醉意朦胧地盯着酒碗,耳朵却微微一侧。

    李蝉正欲回答,忽然发现,酒桌旁乍然安静了下来。原来红药问的,也正是众妖怪想问的。他略作斟酌,说道:“我本打算逃去关外,那边世道虽乱,但找个容身之处却不难。”说到这里,他眼神一扫,果然,许多妖怪露出失望的神色。这一众妖怪,九成都是从关外来的,谁都知道,关外世道乱,哪里有玄都安逸?

    李蝉话锋一转:“不过眼下,却有个安稳的去处了。过不了多久,也不必在忌惮缉妖吏上门查探。却不知,你們怎么想?”

    泥炉里温酒的宋无忌火舌收缩,“阿……阿郎……不如,就去……神咤司……”

    李蝉没有立刻应允,又扫视身侧,众妖大都露出期许的神色,他笑道:“那就这么定了。诸位各自吃喝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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