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拾遗-《画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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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脉望听白猫言下之意,已把自己纳入了京畿游奕使的麾下,只是呵呵一笑,没有回应。

    这时李蝉走在前头,回应妖怪们的招呼,看向棋亭,唤了声笔君。

    棋亭里穿白色深衣的男子,对李蝉点了点头,又看向脉望,说道:“竟是蠹鱼成精,真是难得,若能进一步,把亿万文字读活了,说不定能成些气候。”

    脉望闻言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他是书中之妖,虽不敢自称学识天下第一,但要说到对书中文字的了解,除去书神长恩,世间又有几人能与他探讨?更遑论指正了。他呵呵一笑:“以足下的高见,怎么才算是把文字读活了?”

    笔君微微一笑,“怎么把字读活了,这是读书人自己的事,外人没法言传,不过你既然有缘到此,我便赠你一字吧。”说着,抬指凌空虚画,横折点竖,写了个“书”字。

    这一字未用笔墨,字成时,脉望本来飘渺如烟的身形,却蓦然一凝,变得更真实了些。原本还心有不服的蠹鱼,愣了好一会,终于回过神来,对亭内深深鞠了一躬。

    “多谢阁下指教。”

    笔君一笑,摆了摆手,“去吧。”

    脉望压下惊疑与钦佩的心思,徐达却跃进棋亭,叫道:“笔君好不厚道,咱与笔君这么多年的交情,怎么点拨一个新来的,也不肯指教指教咱?”

    红药反驳道:“刚才教下棋了,也不知谁不肯好好学?”

    李蝉带着脉望走过棋亭,脉望压低声音,问道:“李游奕恕我唐突,那位白衣郎君……是什么来头?”

    “笔君佩阿。”李蝉到了屋檐下,掸掉肩上浮雪。

    脉望凝神思索,他在书中见过文房四妖的名字,但凡老笔成精,都叫佩阿,那白衣人神通莫测,俨然比书神长恩都高出不止一筹,难道是仙人写字时失手掷笔落下了凡间?

    二人经过柴房,窗里,涂山兕把石臼里边研细了,倒在纸上包起来,提起磨镜的箱子,见到李蝉,便唤了声阿郎。

    李蝉随口问道:“要走了?”

    涂山兕点头嗯一声,“这半月赚了有三十余两,都放在阿郎床下的瓦罐里了。”

    李蝉一愣,停下脚步,“哪来这么多钱?”

    涂山兕眼神闪了闪,“这玉京城里磨镜客,手艺比青丘的要差一些。”

    李蝉打量着涂山氏,迟疑了一下,问道:“你没用什么……狐媚之法?”

    涂山兕挑起狭长如刀的眉毛,与李蝉对视,这份底气,倒让发问的李蝉有些尴尬了,呵呵一笑:“没有就好。”

    涂山兕没忍住白李蝉一眼,撇了撇嘴,“阿郎大可放心,我有分寸的。”

    李蝉点点头,不再追问。

    涂山兕拿起幌子离开,李蝉则把脉望带进书房。

    看了一眼脉望若隐若现的身躯,铺纸蘸墨,写了个茶字,说道:“我这没兰台里边那么多好字,便只能以粗茶相待了。”

    “哪里的话,郎君的字,放到兰台亿万文字中,也称得上佳了。”脉望由衷称赞一番。

    茶字从纸里被捧出来,到他手中,就成了一盏茶水。他端盏吹了吹热气,对面的李蝉问道:“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脉望望着茶汤,露出思索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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